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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兩位年畫娃娃的不住搖晃下,陸翊終於吃不住頭暈,頓時炸毛了:

“這是誰家熊孩子!!”

她一手一個,把兩個孩子提了起來,兇神惡煞般道:“說,你們師兄是誰,我領你們問問去,你們這不分青紅皂白上來鬧的性子都是和誰學的!”

兩個孩子撲騰著小腿,在空中掙紮:“放開,放開我!師兄,師兄救命!”

陸翊邪笑:“現在知道害怕了?等著,馬上把你們都藏起來,讓你們找不到師兄。”

其中一個孩子頓時哭嚷起來:“嗚嗚嗚,師兄,有壞人欺負我們......”

另一個拼命扭頭,一口咬在陸翊手腕上:“放開師妹!”

陸翊吃痛,既怕自己松手被孩子追著打,又怕把孩子摔在地上,只能咬牙死死拉著:

“你們最好快點供出師兄的名字,不然......仔細我抓你們報官去。小孩子不用吃板子,就讓官府拉你們師兄去打,你們一人算三十板,讓你們師兄吃六十大板,十天半月都走不動路!”

咬人的那個被她嚇著,只能趕忙松口,也扯開嗓子嚎:“嗚嗚嗚,不要抓師兄去打板子......”

兩個孩子一起哭嚷,陸翊被吵的腦仁都在疼,只怕他們把受了傷,又誤食了秦遇安一碗“x藥”的葉瀾,只能強迫自己開始思考。

臉上挨揍,便不會是葉瀾。又是兩個孩子的師兄,加上這兩個孩子似乎很怕他們師兄吃板子,秦遇安可不是個常吃板子的,照這樣說的話,應當更像是......風行之。

陸翊咬著牙,提著兩個吱哇亂叫的“開水壺”,大步向風行之房中走去。

臨到門前,方才咬人的那個抽抽搭搭和她商量:“大姐姐,我們錯了,提著我們你也開不了門呀,放我們下來好不好?”

“這時候知道叫姐姐了?”陸翊故意壓低聲音,語氣兇狠道,“等著,一會兒就找人來,把你們師兄屁股打得開花!何況誰和你說,開門必須要用手了?”

她很沒形象地擡腳一踢,直接將門踢開了。

床上,風行之睡得呼嚕連天。

陸翊在外面被兩個孩子吵得腦漿都在腦袋裏打轉,他卻睡得什麽都渾然不覺,頂著陸翊打的巴掌印睡得極為舒爽。

兩個娃娃聽她方才那樣說,慌忙將自己嘴巴捂住了,一副好不可憐的模樣。誰知道這樣兩個可憐孩子方才在陸翊椅子邊上,是那混世魔王的模樣。

陸翊走到床邊,公報私仇將兩個孩子往風行之身上丟:“給我醒醒,你師妹們來找你了。”

方才咬人的那個被扔得打轉,嘴上也不服輸般道:“師兄別聽她的,除了師妹還有我!”

先開始哭嚷的一被甩到床上,頓時雙手雙足共用,爬到她師兄臉上,哭得小臉都皺了:

“師兄,你命好苦那師兄,我帶著小師兄來找你了嗚嗚嗚。壞姐姐打師兄,她壞,師兄被打了只能在這裏睡覺,師兄好可憐!”

在兩個大喇叭近距離的吵鬧下,風行之總算悠悠轉醒:“風墨,風吟,裏們,則裏?(你們怎麽在這裏)”

他臉上被陸翊揍得幾拳還沒消下去,又因為挨打的時候沒有及時咬住後槽牙,不留神咬到了舌頭,說話便是一副大舌頭的模樣。

風吟聽到師兄說話都不清楚了,這下哭的更大聲:“師兄,我苦命的師兄嗚嗚嗚嗚!”

風墨見他這副模樣,也不再是方才那樣雷聲大雨點小,眼睛裏也總算淌出淚水,紅著眼睛哭道:“師兄,你如今怎的連話也不會說了?快和我們回去,請師傅出山,給你報仇!”

風行之一臉茫然:“我,不圖,會縮話,師呼,不來。(不苦,會說話,師傅,不來)”

風墨哭著道:“師兄,你快別說話了,跟我們回去罷。”

風吟跟著嚎,小手從布袋裏掏著傷藥,一股腦抹在風行之臉上:“師兄,實在太過心善,都被打成一個大豬頭了,還在說自己不苦,不叫師傅擔心!”

陸翊:......

她左右看了風行之兩眼,好像,確實是有點像個......大豬頭,咳。

看著自己先前的“傑作”,陸翊終於還是生出了幾分愧疚,幹咳了兩聲道:“好了,行之,你清醒了麽?”

也不知風吟往他臉上塗得是什麽傷藥,風行之臉上的紅腫的印子竟就在陸翊面前一點一點淡了下去,很快恢覆正常。

陸翊:?

陸翊:早知道就收起那點沒用的良心了。

風行之更加疑惑:“我,醒著,吵,兩個人,睡,難。”

他掙紮著從風吟手上坐了起來,用手心輕輕拍小師妹的後背:“不哭,不痛。”

風墨見狀,哭著小臉也抱住了風行之的脖子:“師兄,嗚嗚嗚。”

風行之伸出另一只手,抱著風墨搖晃起來:“不哭。”

陸翊在一旁嘖嘖驚嘆,想不到風行之看起來一副莽夫模樣,私下卻還是個哄孩子的一把好手,明明年紀不大,哄孩子的手法卻極為老城,一看就是經常這樣做的。

陸翊默默退出門口,順帶關上門,給師兄弟妹三人一點自己的時間敘舊。

關上門之後,所有吵鬧聲也被一起關在裏面,陸翊這才發覺,這幾間屋子的隔音效果實在上佳,也難怪風行之方才沒有聽見外面的聲音。

陸翊回到庭中,正準備回到躺椅上再休息一會兒,便看見,有一把銀白色的匕首,插在躺椅上。

它所插的位置,正正是陸翊躺下後的心口。

陸翊拔起匕首,上下仔細看了一番,才發覺柄上雕刻著一朵細小的梅花。

方才她睡夢中發生的那些,竟不是夢境。既然如此,那倒在地上的天妖是誰?發出那聲音的人,又是誰?

除了匕首外,躺椅的座位上還放著一本厚厚的書。

陸翊將匕首插回鞘中,將那本書拿了起來。

《成仙之路》

根據上回的經驗,陸翊勉強猜測,也許是系統在她做夢的時候重聯,又因為她太過疲憊,因而沒能直接和她對上話,只得將主角所在的書交給她。

既然如此,難道發出那聲音的,是系統?

系統為什麽要自己殺那天妖?

一直以來,系統安排給陸翊的任務都是善待主角、照料主角,怎麽現在又要傷害主角?這實在叫人百思不得其解。

帶著疑惑,陸翊打開了眼前的書。

......

慘,太慘了!

陸翊在心中感嘆。

主角風行之,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纏而亡,數九寒天被父親拋棄在溪流中,被師傅風無愁撿回家。

風無愁對風行之十分嚴厲,加上年紀不大,不懂怎麽教孩子,時常下手太重。

在一次,風行之為了風無愁的生辰,準備了許久的金龍燈籠,熬了好幾個大夜。因而練劍的時候風行之犯困,腦袋剛點了一下,便被風無愁直接打哭了。

這回風行之終於有了委屈,悶在房裏三天不肯出門,風無愁不懂怎麽低頭,便請教了師兄。

師兄猜測是沒有同齡的孩子在身邊,於是,風無愁便下山給風行之帶回來風墨和風吟兩個孩子,收作風行之的師弟師妹,陪伴他。

有了師弟師妹後,風行之臉上確實多了不少笑容,在風無愁生辰上,將那個金龍燈籠送給風無愁。

這下,風無愁更是“打通任督二脈”,以為只要有更多的師弟師妹,風行之便會更高興、也同自己更多親近一些,大手一揮,又收了一個落魄弟子。那弟子只因家門被玄門世家的仇人血洗,便拜到風無愁門下。

風無愁並沒有思慮太多,只看這弟子底子不錯,今後能夠有所成就,便將人收入麾下。

誰知這一收便收出了問題。

這弟子滿心滿意都是為自己的家門覆仇,剛在風無愁這裏學了些本事,加上那段時間風無愁因為被自己打哭打跑了的風行之,整夜睡不著覺,對這位弟子便有些心不在焉。

那弟子便逃出師門,不知輕重地去覆仇,雖然被人打斷兩條腿,卻不想還真讓他把仇人家的大兒子給殺了。

可惜他殺了人,又自己躲了起來,讓風無愁這個冤大頭師傅頂罪。

仇人帶著世家的人來興師問罪,風無愁找不到人,兩個徒弟年紀太小不曉事,只能騙他們自己要去修行,叫他們去尋風行之,叫他不要回來。

不想師弟師妹以為師傅又在嘴硬,連哭帶哄將風行之帶了回去,哪知在回家路上,便被世家的人找到,年幼的師妹受人淩辱,死在風行之眼前。在逃跑途中,風行之又與師弟分開。

原本,風行之一面躲避仇人,一面尋找師弟的下落,誰知當他隱姓埋名回到原先的師門,師門卻早已有沒落之態。

當時師門因為風無愁一事,早已與那世家勢不兩立。只因為那世家背後站著另一大世家,在各處欺壓風行之的師門。

風行之才回師門,便與師叔一同收到一個錦盒。錦盒裏頭裝著的,正是他師弟的雙腿。

在師叔前來慰問之時,風行之一劍刺在師叔胸膛,痛斥師門沒有竭盡全力庇護門生。

“‘我與師父風無愁一心為師門效力,師門卻對我們棄之不顧。我風行之,從今日起,便與師門恩斷義絕!’風行之大聲說完這句話,便將自己從師門得到的重劍橫放,在腿上猛地一折。

重劍就此兩斷開,如同風行之與師門一般,從此再無瓜葛。”

——《成仙之路》節選。

實際上,他是為了在所有人面前,與師門斬斷聯系。

從此,風行之便踏上了修行之路,卻被仇人捉到,廢去金丹,丟下懸崖。如同所有失意的主角一樣,風行之獲得劍仙留下的各種掌法劍譜,在懸崖下苦修,竟是自行發現了一套新的修行之法。

修成之後,風行之回到懸崖上,殺害了一切曾經傷過風無愁、風吟、風墨三人的仇家,找到那曾經的師弟,與人決戰後,風行之大獲全勝。

可他分明贏了,卻也成了孤家寡人,最後在前來尋仇的世家討伐時當場自刎。

不想他自刎後並沒有死,反而飛升成仙人,在至高的天界,永享孤獨。

在書本最後,還有作者留下的話,強調這風行之有多麽多麽慘,因為師弟師妹的死自責,對所有美貌女子的投懷送抱都不屑一顧,從沒吃過愛情的甜頭,只能永遠承受孤獨。

看得陸翊嘖嘖感嘆:明明師傅被淩遲、師妹被淩辱、師弟被做成人/彘,作者卻只說主角慘。

他們雖然失去了姓名,主角可是孤身一人了啊!

果然,咱們這些路人甲配角還是要離主角遠一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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